第3章
稷下学宫门前的三千级青玉阶，每踏一步都响起梵钟轰鸣。凌洛天背着焦黑古剑拾级而上，怀中《焚天诀》与学宫顶层的《春秋简》产生共鸣，引得云海中蛰伏的儒剑虚影震颤不休。邋遢老道昨夜分别前的话犹在耳畔："学宫首座公孙羊，就是当年用《劫火图录》烧穿大奉国运的监正传人..."
"来者可是凌氏遗孤？"
只见那白须大儒如同仙人一般，凭空而立于第九百阶之上。他身姿挺拔，一袭白色长袍随风舞动，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而其手中所握的量天尺更是引人注目，尺子通体漆黑如墨，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蝌蚪状的巫文。这些巫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凌洛天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惊和恐惧。因为他发现，那量天尺上的纹路竟然与当年那场灭门之夜中青铜面具上的诅咒有着相同的源头！一时间，往昔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令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与此同时，凌洛天掌心处的烬脉纹路也开始悄然蔓延开来。那些原本隐藏在皮肤之下的黑色线条，此刻像是活过来一般，沿着他的手臂缓缓流动。而他背后背着的那把焦黑古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激荡，突然发出一阵如龙吟般的颤鸣之声。
“前辈拦路，是要论道还是问剑？”凌洛天冷声说道，眼神紧盯着眼前的白须大儒，毫不退缩。他知道，今日这场相遇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但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轻易屈服。
"两者皆是。"公孙羊屈指弹碎量天尺末端的玉珏，漫天碎屑化作星图笼罩台阶，"第一问：你可知烬脉燃尽时，归墟青铜门后的弑神火种由谁来镇？"
虚空忽然浮现八百年前画面：大奉监正手持《劫火图录》立于归墟巨门前，身后十万阴兵化作火雨坠入深渊。凌洛天体内烬脉不受控制地沸腾，古剑自主出鞘劈开星图："监正一脉当年能烧国运，今日我便能重铸天道！"
青玉阶轰然塌陷七百级，露出底层篆刻佛经的玄武岩。公孙羊抚掌大笑，袖中飞出三十六枚青铜卦签："第二问：若九鼎现天需焚尽三座天碑，你当如何抉择？"
就在那一瞬间，卦签如同被赋予了神秘力量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引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变化。凌洛天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景象骤然扭曲变形，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之中。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片广袤无垠的西北荒漠出现在眼前，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黄沙。在这片荒凉之地的中央，一座巨大的巫族祭坛赫然耸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祭坛周围，密密麻麻的十万妖兽正在疯狂地啃噬着长城守军的骸骨，鲜血染红了沙地，惨不忍睹的场景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遥远的东海之滨，归墟巨门缓缓开启，从中渗出一根根漆黑如墨的锁链。这些锁链犹如灵动的毒蛇，迅速蜿蜒伸展，紧紧缠绕住一块刻有“儒释道”三个大字的断碑。断碑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彻底摧毁。
而最为惊人的一幕发生在高耸入云的九嶷山巅。原本平静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火光，紧接着一颗巨大的陨星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向山顶。然而，当陨星与地面接触的刹那间，它并没有爆炸开来，而是奇迹般地化作了半枚染满鲜血的虎符！这半枚虎符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
"破局之道，在《焚天诀》第五页。"邋遢老道的声音穿越时空而来。凌洛天猛然划破掌心，精血洒在焦黑古剑上激活蝌蚪文——那根本不是兵器，而是大奉监正截取归墟法则炼制的"量天尺"仿品！
剑锋触及巫族祭坛的刹那，妖兽嘶吼化作青烟。凌洛天踏着焚尽的锁链跃向归墟巨门，烬脉纹路在瞳孔交织成血色八卦："碑可碎，道不可废！"古剑携地脉龙气斩落，青铜巨门裂痕中迸发的不是火焰，而是冻结时空的归墟弱水...
幻境崩裂时，公孙羊的须发已被弱水侵蚀大半。他盯着凌洛天颈侧浮现的青铜面具虚影，突然撕开儒袍露出满身巫族刺青："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钥匙'！"
学宫深处传来七十二声钟鸣，三十八宗门修士御剑而出。凌洛天在包围中捻动《焚天诀》第五页的符咒，身后浮现监正燃烧阴兵的虚影："三日前紫霄城围剿凌氏时，诸位可想到钥匙也会噬主？"
混战毫无征兆地在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处骤然爆发开来，喊杀声、法宝碰撞声响彻云霄。紫霄城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面色凝重地祭出了他视若生命的本命法宝“山河印”。只见那方宝印散发着耀眼光芒，其上山川河流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天地之力。然而，这看似强大无比的法宝，在凌洛天面前竟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凌洛天轻喝一声，周身烬脉之力瞬间汹涌而出，化作熊熊烈焰缠绕在他手中的长剑之上。随着他猛地一挥剑，那炙热的火焰便如同火龙般扑向山河印。眨眼间，山河印就被烬脉之力熔化成一滩火红的铁水，而凌洛天更是顺势将这些铁水浇铸在了自己的剑身之上，使其原本平凡无奇的长剑顿时变得寒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与此同时，来自西域佛门的罗汉们也纷纷施展出各自的绝技。他们口中齐声诵读起古老神秘的《大日如来经》，经文声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磅礴佛力，在空中交织成一道金色光幕，向着凌洛天席卷而去。但就在这道金色光幕即将触及凌洛天时，一股漆黑如墨的水流从凌洛天脚下喷涌而出。这正是传说中的归墟弱水，其腐蚀性堪称天下无双。只一瞬间，那坚不可摧的金色光幕就被归墟弱水污染得黯淡无光，而那些罗汉们的金身也在接触到归墟弱水后迅速被侵蚀，发出痛苦的惨嚎。
凌洛天手持那柄经过强化后的古剑，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之中。他的剑法凌厉无比，每一剑挥出都会带起一串血花和残肢断臂。当他的焦黑古剑无情地贯穿第七名元婴修士的丹田时，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那个宛如魔神降世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正当凌洛天与白须大儒对峙于《春秋简》展开的浩然结界时，稷下学宫七十二峰突然传出龙吟般的震颤。地面裂开蛛网状沟壑，藏书阁顶端的观星仪轰然坠落，九嶷山巅尚未坠地的第七颗陨星竟在云层中诡异地倒悬1]。
"地脉龙气在沸腾！"佛门高僧慧明突然捏碎念珠，周身浮现《大日如来印》虚影。众人尚未反应，学宫中央的圣人广场突然塌陷十丈，一座刻满蝌蚪状符文的青铜祭坛破土而出。那祭坛足有三十六丈高，表面流淌着凝固千年的暗红血渍，每块砖石都镶嵌着凌洛天再熟悉不过的巫族图腾——正是三日前灭门夜，追杀者青铜面具上的九幽烛龙纹！
"这是...巫族血祭台！"道门清虚子手中量天尺剧烈震颤，"《劫火图录》记载，唯有十万生灵血祭方可唤醒..."话音未落，祭坛顶端突然投射出血色光幕：凌府十二重院落正在烈焰中崩塌，凌父燃烧精血催动《焚天诀》的残影，与此刻凌洛天体内沸腾的烬脉纹路产生诡异共鸣。
更骇人的是光幕中闪现的细节——那些戴着青铜面具的追杀者袖口，赫然绣着稷下学宫的"春秋"徽记！
"原来三日前屠我凌氏满门的..."凌洛天双目赤红地转向白须大儒，烬脉纹路如岩浆迸发，"竟是学宫豢养的巫族死士！"
祭坛突然迸发刺目血光，七十二根刻满梵文的锁链从地脉深处弹出。在场佛道魔三宗代表同时吐血，他们发现自身修为正被祭坛疯狂吞噬。凌洛天怀中的半枚虎符突然浮空，与祭坛顶端的凹槽完美契合。
"快阻止他！"白须大儒手中《春秋简》化作千丈剑幕，"那虎符关联九鼎封印..."却被血色光幕中突然凝实的凌父残影一掌击碎。已化作焦骨的凌父竟口吐人言："洛天，祭坛底下埋着巫族截取的天道气运！"
整个稷下学宫开始时空扭曲，众人惊恐地发现：
法家弟子韩非的法器"刑名尺"正在分解成甲骨文
兵家演武场的青铜戈矛褪去锈迹，浮现大奉王朝监正衙门的火纹
最诡异的是儒家弟子背诵的《论语》，词句竟逆转为巫族祷文！
"这是归墟青铜门后的时空侵蚀！"邋遢老道（酆都大帝）突然现身，腰间葫芦喷出九幽冥火包裹祭坛，"凌小子，用烬脉烧穿祭坛第三层的蝌蚪文——那下面镇着你母亲被抽离的魂魄！"
血色真相·万象崩解
当凌洛天的烬脉之火触及祭坛核心时，整座学宫响起八百年前大奉王朝崩塌时的丧钟。血色光幕中浮现惊人真相：
稷下学宫地底实为巫族"偷天换日"大阵的阵眼
历代学宫祭酒（包括荀子）皆被迫用《春秋简》篡改历史，将巫族描绘成妖魔
凌氏灭门夜的杀手，竟是学宫用巫族秘术复活的先秦炼气士亡魂！
"原来所谓百家争鸣..."凌洛天怒极反笑，祭坛吸收的鲜血在他脚下汇成《焚天诀》缺失的第十三页，"不过是巫族收割天道气运的棋局！"
此刻异变再起！祭坛底部传出锁链崩断之声，一具缠绕梵文锁链的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赫然刻着： 【大奉监正凌萧然之柩】 ——这竟是凌洛天百年前"战死"的祖父之棺！
"现在明白了吗？"公孙羊脚踏血祭大阵，手中量天尺已蜕去伪装，露出青铜面具本体，"凌氏灭门本座策划，只为逼出你血脉里沉睡的归墟印记！"
凌洛天咳出带着冰晶的血沫，烬脉纹路首次出现冻结迹象。怀中虎符突然与祭坛产生共鸣，母亲临终场景重现：她脖颈溅出的血珠并非红色，而是蕴含时空之力的归墟弱水！
"原来我才是门..."他嘶吼着捏碎虎符，学宫穹顶被青铜巨门虚影笼罩。邋遢老道的声音穿越时空裂缝："用《焚天诀》第七页的'红尘劫'！那是监正留给你的..."
焚天烈焰从骨髓深处爆发的瞬间，凌洛天看到了真相：母亲是上一代"钥匙"，父亲以凌氏全族性命为代价，将归墟印记转移至他体内。而所谓的烬脉修炼，实为逐步解封门内弑神火种的过程！
当最后一名宗门长老化作火柱时，公孙羊终于显露巫族真身——八臂三眼的青铜巨人。他挥动量天尺劈开时空裂缝："归墟弱水已侵蚀青冥界三成地脉，你每用一次烬脉，巨门封印便弱一分！"
凌洛天拄剑半跪于血泊，看着学宫藏书阁在烈焰中坍塌。泛黄的《春秋简》残页飘落掌心，显现出监正血书："弑神者终成新神，此为天道轮回之劫。"
"那就让轮回断在我这代。"他捏碎简牍，任由弱水与劫火在经脉中碰撞。邋遢老道突然从虚空裂缝探出酒葫芦，将公孙羊即将拍下的巨掌引向东海："小子，该去归墟找答案了！"
稷下学宫崩塌成废墟时，凌洛天在弱水洪流中看到了青铜巨门后的真相：无数个燃烧的青冥界如泡沫般生灭，每个世界都有"凌洛天"在重复弑神与成神的宿命。而门缝中伸出的锁链尽头，拴着母亲冰冻的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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