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展开信笺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
姜糖安静地站在一旁,看到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传兵部尚书、枢密使即刻入宫议事。"秦钰冷声下令,"另,命御膳房准备些点心送来,皇后还未用早膳。"影一领命退下。
姜糖却愣住了:"陛下,国事要紧..."
"再要紧的事也不及你的身子重要。"秦钰已经坐回案前,开始快速批阅几份紧急奏折,"过来,陪朕一起看。"
姜糖走到他身旁,发现案几上已经摆好了两份茶点——他早就算准了她会来。
"陛下这是要把我绑在身边?"她半开玩笑地问,拿起一块桂花糕。
秦钰头也不抬,笔下不停:"嗯。朕喜欢你在旁边。"
简单直白的一句话,却让姜糖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她小口吃着点心,安静地看着秦钰批阅奏折。
阳光透过窗纱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
御药房的檀木柜前,姜糖踮起脚尖去够最上层的一个青瓷药罐。
初夏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她月白色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姑娘,让老奴来帮您吧。"李公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替她取下了药罐。
"多谢李公公。"姜糖接过药罐,轻轻揭开盖子,一股清冽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
她用手指捻起几片干枯的叶片,放在鼻尖嗅了嗅,满意地点点头,"这雪灵芝保存得极好,正是我们需要的。"
李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她将药材一一分类装入药囊,"姜姑娘准备得如此细致,难怪陛下对您这般信任。"
姜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耳尖微微泛红,"药王谷路途遥远,多准备些总是好的。"
她低头继续整理药材,却不由自主想起昨日在御书房,秦钰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
"听说陛下派了影卫和精锐士兵随行?"李公公状似无意地问道。
"嗯,阿钰...陛下说药王谷地势险要,需得做好万全准备。"姜糖将最后一包金疮药系好,抬头看见李公公意味深长的笑容,连忙补充道,"毕竟九转还魂草关系重大。"
"老奴在宫中三十余载,还是第一次见陛下为一个人如此费心安排。"
李公公捋了捋拂尘,"连影一都派出去了。"
姜糖正要询问影一是谁,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她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玄色轻甲的侍卫列队而来,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刚毅的年轻将领。
"梁侍卫奉陛下之命,前来听候姜姑娘差遣。"年轻将领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有力。
"梁侍卫不必多礼。我们此行以寻药为主,安全方面就仰仗各位了。"
梁侍卫不苟言笑地点头,"陛下有令,此行一切以姜姑娘安危为重。末将已挑选二十名精锐,随时可以出发。"
李公公在一旁插话道:"梁小子,陛下可还说了什么?"
梁侍卫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陛下说...若皇后娘娘少一根头发,让我们提头来见。"说完他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姜糖闻言心头一热,眼前仿佛浮现秦钰说这话时那副冷峻又固执的模样。
她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的波动,"那就有劳梁侍卫了。对了,能否请你帮我看看这些药材是否方便携带?"
就在姜糖与梁侍卫讨论行李安排时,御书房内的秦钰正对着地图皱眉沉思。他修长的手指在药王谷的位置画了个圈,那里标注着"瘴气林"、"断魂崖"等令人望而生畏的地名。
"影一。"秦钰突然开口。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梁柱后闪出,单膝跪地,"属下在。"
"你暗中保护姜糖,不得有误。"秦钰的声音依旧冷峻,但若仔细听,能辨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她若出事,你也不必回来了。"
影一低头领命,面具下的嘴角却微微扬起。他跟随陛下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如此上心。
"还有,"秦钰补充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她若...若有什么需要,你即刻来报。"
"属下明白。"影一悄然退下,心中已有了计较。
傍晚时分,姜糖正在偏殿检查行装,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抬头望去,只见秦钰一身墨蓝色常服站在门口,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整个人柔和了几分。
"阿钰。"姜糖连忙起身跳到了秦钰身上。
秦钰抬手托住防止她摔倒,"准备得如何?"
"已经差不多了。"姜糖指向几个不同颜色的药囊,"绿色是解毒药材,红色是急救用的,白色则是日常调理的。我还准备了一些驱虫和防瘴气的药粉。"
秦钰走近几步,拿起一个绣着云纹的靛蓝色药囊,"这个呢?"
"那是..."姜糖的声音突然变小,"是给陛下准备的。听说药王谷夜间湿冷,里面装了些温经活络的药材,可以放在枕边助眠。"
秦钰的手指微微收紧,药囊上还残留着姜糖指尖的温度。
他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递给她,"给你的。"
姜糖好奇地打开玉盒,里面是一枚通体碧绿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中央嵌着一颗红豆大小的红色宝石。
"这是..."
"此玉可调动十万兵马。"秦钰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你带着以防万一。"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姜糖小心地捧起玉佩。
"朕说给你就给你。"秦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若推辞,便是抗旨。"
姜糖抬头看他,发现秦钰的耳根竟有些发红。
她抿嘴一笑,郑重地将玉佩挂在腰间,"那就多谢陛下厚赐了。"
两人一时无话,殿内只听见窗外竹叶沙沙作响。
秦钰的目光落在姜糖纤细的手指上,那里有几道新鲜的划痕。
"手怎么了?"他突然问道。
姜糖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没什么,刚才整理药材时不小心划到的。"
秦钰皱眉,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