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一点头,“然后呢?”
“您完成任务的话,可以获得那三万元。”
赵初一:“!”
她激动地站起身来,动静太大,桌子和墙发出撞击声,差点引来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妈妈的注意。
“真的吗!”
“千真万确。”
赵初一瞬间激动起来。
三万元,不仅对十年后的自己有很大帮助,就是对现在十八岁的自己,帮助也非常巨大。
三万块!她这么多年收的压岁钱都没有这么多!
“不止是三万块哦宿主,张家麦后来也给您转了两万块补偿,所以总余额是五万块。”
“!”
赵初一顿时无心学习,迅速从抽屉里掏出手机来,搜索“如何正确了解自己的性取向”。
也不管搜索出来的东西有没有用,她都在笔记本上认真地写写画画,记下可能有用的东西。
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间,正在给她做早餐的妈妈一脸欣慰地看着她,“一一,高三你终于知道努力了。”
赵初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上妈妈的视线,心里还有一点小愧疚。
她确实努力学习了半天,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努力想办法——想“如何让同性恋知道自己性取向”的办法。
她嘴里咬着鸡蛋,对上妈妈的笑脸,心里想的却是:妈妈在自己上高三以后,每天起早贪黑照顾自己,可自己大学毕业后,不仅养活自己都费劲,工作也非常差。
赵初一觉得自己愧对妈妈的悉心照顾,妈妈估计也想不到自己倾尽一切去照顾的女儿,长大后居然是个废物吧。
口中的鸡蛋变得苦涩,豆浆喝下去也都是酸味。
赵初一快速咽下鸡蛋,戴上自己的帽子,背起书包快步走到玄关穿鞋子,她的脑袋始终微微低垂着,为的就是不让妈妈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意。
她和妈妈告别以后,便匆匆打开家门冲向学校。
没想到她在校门口就撞见了张家麦。
他的手里抓着一根油条,正在路上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跟在他身旁的人正是他的同桌,钱有亮。
钱有亮远远没有十年后那般阴沉。他面容平和没有戾气,甚至还有几分俏皮,他围在张家麦身旁,正和他说着什么趣事。
两人微微笑着往学校门口走,十分友好和谐,看起来关系也不错。哪里能想象得到他们十年后剑拔弩张的模样。
赵初一跟上脚步,绞尽脑汁想跟张家麦说点话,但奈何两人交情一般,实在没什么话好说。
她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埋头苦读,一想到十年后自己的遭遇,赵初一一点不敢懈怠。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赵初一在月考终于考进了年级前三百,成绩从中下游跳到了中上游。
而她也眼睁睁看着张家麦和刘泽、钱有亮三人越走越近,不管打球还是下课,三人形影不离,班里甚至有人喊他们为F3组合。
可关系那么要好有什么用,张家麦自己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GAY啊。
好几次,赵初一都偷偷地对着刘泽的背影默默吐槽。
怎么对着她的时候那么拽,面对张家麦却那么不争气,居然要整整十年,才能让张家麦顿悟自己是弯的这个事实。
有任务在身,再加上赵初一自己也想好好学习,所以没多少时间陪陈睡睡去逛街,两人小小地闹了点别扭,她已经好几天自己一个人上下学,课间上厕所都是自己单独去的。
人真的很难冲破自己的认知,去做认定以外的事情。
赵初一以前上网冲浪就没少看那些“大人”的顿悟,都说如果回到高中,那一定会好好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她就算看着那些“肺腑之言”,也从没想过要好好学习,甚至看不了两三句就不想看了
直到自己穿到十年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窝囊和废物,看到工资时的绝望,看到信用卡欠债时的无奈,还有被砸伤住院,收到三万块赔款的痛苦。
那一切——
亲身的经历,远比在网上看一百条鸡汤更骇人。
距离赵初一穿到十年后,又穿回来,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她化身书呆子,每天只知道读书,陈睡睡被她带得,月考都前进了两名。
可惜她的基础不够扎实,第二次月考远远没有第一次月考效果好,只多了十几分,名次没有上个月跨度大。
到了高三,想要学习有太大的进步其实很难。
赵初一每天晚上都在学校待到最晚,今天照例是班级里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正要踏出校门的时候,赵初一被花坛深处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你确定你不喜欢我吗?”
声音有点耳熟,赵初一放慢脚步,竖起耳朵。
“如果你不喜欢,上次为什么不推开我?还让我亲你?”
“如果你不喜欢男人,为什么上次你也一脸享受?”
意识到这可能是表白现场,赵初一正想离开,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赵初一?”
怎么还有她的事?赵初一收住脚,下意识往花丛一侧藏了藏。
“阿麦。我真的很喜欢你。”
阿麦……?
难道表白的人是刘泽?
“你也不讨厌我,对吗?不讨厌男人亲你,那你就不恐同,既然不恐同,为什么不试试我?”
什么霸道总裁式的暴论?听得赵初一想报警。
张家麦沉默了很久,从头到尾都是刘泽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会儿表白说很喜欢他,一会儿又让他试试和自己谈恋爱。
偶尔还会提一提班级的女同学,问张家麦是不是喜欢她们。
半晌,张家麦才说:“高三了,我没心思考虑这些。”
“高三压力很大。阿麦,你的精神紧绷着,需要松一松。”
张家麦没说话。
“阿麦,求求你了,喜欢我一下,可以吗?”
刘泽声音卑微,但张家麦显然不为所动。
等了很久,张家麦终于开口了:“抱歉,还有,谢谢你的喜欢。”
说完,他一脚踏出了花坛,赵初一连忙往里又藏了一点,免得自己被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