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给男人第三拳的时候,男人已经反应过来,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臭婊子!”
他想反过来给赵初一一个耳刮子,赵初一立刻放声尖叫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救命啊——”
旁边不少看热闹的人,刚刚分明看见了她先打的男人,现在被她贼喊捉贼这么一叫,都有点愣住。
被打的男人气得不轻,还捏紧拳头,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一副要将赵初一打死的模样。
一旁看热闹的热心家属顿时明白男人这是要动手了。
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男人要这一巴掌真打下去,力道肯定不小,顿时也不敢看热闹了,有身强体壮的立刻站起身拦住了男人。
男人心里窝着气,被别人这么一抓,竟然动弹不了半分,心里顿时更气了。
竟然朝那个家属破口大骂,“老子的家事要你管!?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赵初一怕那家属真被吼得放手,那她不得挨一顿胖揍,立刻双手抱头尖叫起来——
“不要啊,你把我打进医院了再打我我就要死了——救命啊——救命啊——”
那家属本来是真不想掺和了,手刚要松开,听到赵初一的尖叫和声音里的害怕,手又抓了回去,嘴里还好言好语劝道:“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就坐下来说,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刚刚还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的婆婆,现在看到儿子被人压在病床上,顿时也急了,把手里的脸盆往地上一扔,哎哟哎哟叫着,跑过来掰家属的手。
“哎哟,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快放手!快放手啊!”
病房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不知道谁喊了护士过来,护士拦了几下也没让他们冷静下来,两个男人甚至开始在病床上缠到了一起。
赵初一另一手拿着点滴瓶,赶紧闪到了一边,免得自己被殃及。
有人见状赶紧打电话叫了警察,在家属和男人彼此用拳头招呼了对方两下后,匆匆赶到的警察在病房门口吹起了哨子,“都给我安静下来!”
铿锵有力的声音让病房内瞬间像被按住了暂停键一样。
警察将两人分开,一一审问。
“姓名。”
“孙勇彰。”
赵初一愕然抬头,她的“丈夫”居然叫孙勇彰——
自己的高中同学?
没记错的话,他的座位就在自己的右后方,平时看着老实内敛,有时候不小心和赵初一对视上,脸马上就红了,眼睛也立刻就移开。
怎么现在又胖又黑又凶,还家暴?
她对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印象,甚至都比钱有亮印象更浅。
自己明明对他无感,为什么会和他结婚?
“你呢?”
警察将头转向赵初一,打断了她的思路。
“赵初一。”
“关系。”
赵初一沉默着没回话,反倒是孙勇彰抢着答道:“夫妻。”
警察看了孙勇彰一眼,又问赵初一:“你是被他打进医院的?”
一旁的孙勇彰和他妈都激动地否认:“当然不是!谁造的谣!?”
赵初一却说:“是的。”
孙妈顿时气得跳脚,“胡说什么!?赵初一!我儿子要是打你,你刚刚还敢打他?”
说着她又看向警察,声音低了几分,解释道:“警察同志,他们就是小夫妻拌嘴,小打小闹的——”
警察淡淡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话,反而转过头又问赵初一,“你刚刚打他了?”
赵初一立刻说:“没有!”
旁边看热闹的病人家属也跟着说没有。
但警察又看了看孙勇彰脸颊上还没消去的红痕,还有嘴角的血丝,又说道,“我们可以查监控的。”
赵初一顿时怂了,老实交代:“我就是扇了他一巴掌,是他嘴巴不干净,拿我爸爸去世的事情来刺激我。”
警察又问孙勇彰:“你真这么干了?”
孙勇彰冷哼一声,“我说的是实话。”
“什么实话?”
一旁的孙妈怕赵初一添油加醋,抢着开口说道:“上一次他们小两口吵架,闹着要离婚,初一打电话给她爸爸,她爸爸放下工作开了六个小时的车,说要接初一回家——”
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赵初一,根本没想过抢话,也正全神贯注听着孙妈的叙述。
“你说小两口吵架,怎么能动不动就回娘家呢?阿勇跟他老丈人拌了两句嘴,没想到老丈人开车太久,疲劳过度,再加上担心女儿,一不小心就中风了。”
“送去医院的时候,太迟,医生说什么脑部受损严重,救不回来了。你说说,本来小夫妻俩人的事情,就不应该告诉娘家,这一说,还把自己亲爸害死了!”
孙妈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父亲的死亡,还假模假样地抹着眼睛,实际上一滴眼泪没掉。
赵初一听得火冒三丈,要不是警察在,她高低也得上去扇孙妈两巴掌。
不过气归气,也解开了她的疑惑。
难怪她的微信里,没有和爸爸的聊天记录。
和妈妈的聊天也很简短。
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也没有以前那般慈爱。她害死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对自己有怨言也是应该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赵初一的心还是像被生锈小刀一点点划开一样,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偏偏孙勇彰还在一旁补充:“她爸死了跟我也没关系啊,每次一吵架就拿这个说事,说我欠他们家一条命。这不是泼脏水吗!”
孙妈接着帮腔说道:“这妮子来了医院,还跟别人胡说八道,这不,骗得别人都对我家阿勇动手了——哎哟你看看这手掐得哟——”
她说着,还瞪了刚刚拦住孙勇彰的家属一眼,“这么热心,不知道的还以为看上我们家儿媳妇了呢!”
被瞪的家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冲她吼道:“你他妈的造什么谣!”
一旁的警察用钢笔敲了敲手里的本子,示意他们安静。
病房里的人从头到尾听全了的,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警察挨个问了情况,又找医院要了赵初一的伤情鉴定,以及赵初一曾经报过警留存的记录,确定了孙勇彰家暴,并且屡教不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