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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8:13:39

第6章

听到声音后云阶迅速将手抽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无数野兽低吼共鸣的质感,在这片绝对静谧的空间中响起:

“「契约」……”

声音的来源处,空间微微扭曲。并非黑雾,而是一种深沉凝练的暗影,如同活物般流淌汇聚。从这深邃的暗影中,一个身影一步踏出。

祂身披一件不知何种材质编织的暗色斗篷,斗篷的边缘仿佛融入了周围的幽暗,不断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阴影气息。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祂的面容——或者说,祂所佩戴之物。

那并非面具,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巨大狼首!它覆盖在来者的头部,栩栩如生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暗银色的狼毫根根分明,在长廊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狼唇微张,露出森白、巨大、带着血槽般纹理的獠牙,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出撕裂苍穹的咆哮。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狼眼——并非死物,而是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如同实质火焰般的魂火!那魂火冰冷、残忍、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与狩猎者的智慧,正死死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与……忌惮,聚焦在云阶身上。

几乎就在这黑袍人踏出暗影、发出声音的瞬间!

云阶身上的变化发生了!

那张覆盖在他脸上的纯白面具,毫无征兆地、没有任何渐变过程地——消失了! 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瞬间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骤然浮现的、如墨般漆黑的面具!这面具的材质仿佛是最深沉的夜,能吸收一切光线。它的造型同样简约,却令人窒息。面具的眼孔之后,不再是流转的星轨,而是两团黑色瞳孔!

面具切换完成的瞬间,云阶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之前那种清冷、秩序、略带刻板的神性荡然无存。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晦暗、更加肆无忌惮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万源之契”。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动作带着一种慵懒的、却又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优雅。那对隐藏在漆黑面具眼孔后的瞳孔,锁定了台阶下那位戴着栩栩如生狼首的黑袍人。

“呵……”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带着无数深渊回响的笑声,从黑面具下逸散出来,充满了玩味和一丝……危险的愉悦。

“我当是谁有胆子在‘门’前聒噪……原来是你这条不安分的小狼崽。”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狼神的意识,“怎么?你主子那点破事还没料理干净,就敢跑到我的地盘来嗅探了?”

那带着恐怖狼首的黑袍人,在黑色云阶转身的刹那,幽绿魂火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显示出其内心绝非表面那般平静。面对这位瞬间切换了人格、散发着恐怖深渊气息的“守契者”,即便是他,也感到了源自本能的巨大压力。

云阶那低沉玩味的笑声还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那句“小狼崽”的称呼带着赤裸裸的轻蔑。

然而,台阶之下,那佩戴着栩栩如生、燃烧幽绿魂火的巨大狼首的黑袍人,并未如预料般沉默或退缩。祂斗篷下的身躯似乎挺直了一瞬,覆盖着暗银色狼毫的颈项微微扬起。那燃烧着魂火的狼眼之中,忌惮依旧存在,但更深处,却翻涌起一股被压抑的、属于掠食者的桀骜与被冒犯的怒火。

祂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低沉浑厚、带着兽吼共鸣的质感,但此刻却淬上了一层冰冷刻骨的毒液,每一个音节都像打磨锋利的骨刃,精准地刺向黑云阶最不容触碰的禁忌:

“呵……「契约」?” 狼唇开合,森白的獠牙在幽光下闪烁着寒芒,祂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什么你的地盘?” 祂刻意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黑云阶的话,仿佛在咀嚼着最可笑的笑料。

“一个由你自己被迫签下的法则构筑的、华丽无比的——” 祂故意拖长了语调,幽绿的魂火骤然炽烈,如同鬼火燎原,吐出那个诛心的词汇:

“——囚笼而已!”

这个词如同带着诅咒的雷霆,狠狠劈在“万源之契”的空间里!连周围那些流淌的暗影都似乎为之一滞。

黑袍人乘胜追击,祂向前微微踏出半步,那姿态不再是收敛的敬畏,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般的挑衅:

“怎么?被关得太久,骨头都锈穿了?” 祂的狼首歪了歪,动作充满了兽性的嘲弄,“竟然会像条被铁链拴惯了的、只能在方寸之地呲牙的野狗一样……” 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耳膜的尖厉:

“——可悲地对着这无形的铁栏撒尿,妄图划分你那点可怜的地盘?!”

“野狗”!

“撒尿”!

“可怜的地盘”!

每一个词都是最恶毒的亵渎,是对这位最彻底的羞辱!祂不仅撕开了云阶最深的伤疤,更是将他此刻宣示主权的行为,贬低到了最肮脏、最卑贱的野兽本能!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碾碎星辰的暴虐气息如同亿万座火山同时喷发,从云阶身上猛然炸开!那张如墨的漆黑面具周围的空气都因这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脚下那冰冷滑腻的非石非木地面,无声无息地龟裂开来,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出数十丈!长廊两侧高耸入黑暗的墙壁上,那些流转的符文,此刻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板般疯狂地明灭闪烁,有些甚至“啪”地一声彻底熄灭!整片空间都在他纯粹的怒意下剧烈震颤!

“你——找——死!”

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九幽炼狱最深处的咆哮从黑面具下迸发出来!那声音蕴含着无尽的毁灭意志,仅仅是音波扩散,就让黑袍人身上的暗影斗篷如同被狂风吹袭般猎猎作响,幽绿的魂火也剧烈地摇曳、黯淡了几分!

云阶的身影在原地模糊了一下,下一瞬,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狼首面前不足一尺之处!速度快到连残影都未曾留下!一只燃烧着粘稠如沥青般的、散发着湮灭万物气息的纯黑能量的手掌,带着洞穿时空的恐怖威势,狠狠抓向那栩栩如生的巨大狼首!

他的目标清晰无比——要将那敢于亵渎他的狼头,连同里面燃烧的魂火,生生撕扯下来!

但那道凌厉的攻击却停在狼首的前一寸

“要不是,要不是「规则」的束缚,“万源之契”中无法动手,不然我撕了你的狗嘴!” 那来自深渊的咆哮,宣告着他心中的怒火!

狼首中幽绿的魂火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巨大的危机感让祂全身的暗影力量瞬间沸腾!祂显然没料到对方暴怒至此,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祂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惊怒的兽吼。

然而,云阶并没有搭理黑袍人的兽吼,而是缓缓走向地摊,默默收起地摊上的东西。

那黑袍人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看着云阶收拾。

等到云阶收拾完以后, 他才将目光转向黑袍人,“聆渊……” 他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本名,,带着一种撕开伪装的尖锐。

“你个玩弄‘渊影’的杂毛畜生……” 他用最粗鄙的词汇回应着对方之前的“野狗”羞辱。

“闲得蛋疼……”

“跑来老子的‘囚笼’里……” 他刻意加重、扭曲了“囚笼”二字,仿佛在咀嚼着带血的玻璃渣。

“……找死吗?!” 最后三个字,音调陡然拔高,如同淬毒的冰刃,虽然无法再动用武力,但那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意志层面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向聆渊的意识!

即使有规则保护,聆渊(唐渊)狼首上的幽绿魂火也被这股纯粹的精神杀意冲击得猛地一暗,如同风中残烛。祂斗篷下的身躯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规则禁止了武力,却无法禁止这源自深渊的、刻骨铭心的恨意与杀心!

聆渊猛地昂起头,覆盖着暗银色狼毫的颈项绷紧,那巨大的狼吻没有回应黑云阶的杀意质问,反而狠狠地、极其夸张地朝着空气嗅了嗅!鼻翼剧烈扇动,发出如同飓风过隙般的低沉“呼哧”声。幽绿的魂火随着祂的嗅探,在眼眶中如同探照灯般来回扫视,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肉眼不可见的“痕迹”。

几息之后,祂停止了嗅探。狼吻咧开一个充满玩味和讥讽的弧度,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嘲弄:

“先不管我是不是来找死……” 祂的狼眼转向黑云阶,那幽绿的魂火如同实质的探针,带着审视穿透那张如墨的漆黑面具,仿佛要看清其下隐藏的所有盘算。

“你这里的‘味道’……可真是丰富得让人作呕啊!” 祂故意加重了“味道”二字,显然并非指物理气味。

祂抬起一只覆盖着暗影、爪尖隐现的前肢,如同在清点无形的菜单:

“新鲜的、带着天空的‘小鸟’……” 祂的魂火似乎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气息。

“……还有一股子奶臭未干‘小崽子’味儿…” 魂火转向另一处虚空。

“……啧啧,” 祂的狼首摇了摇,发出鄙夷的啧啧声,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长廊深处那扇金碧辉煌的巨门方向,幽绿的魂火骤然变得锐利而贪婪:

“……最浓的,是那股子令人作呕的、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吞下去的「贪婪」!” 祂的声音带着一丝厌恶,却又隐含着一丝奇异的共鸣,显然对「贪婪「本身的力量特质并不陌生。“连那家伙都来光顾过你这‘囚笼’了?”

聆渊重新将目光聚焦在云阶身上,那审视的意味浓得化不开,幽绿的魂火仿佛两把淬毒的匕首:

“「契约」……” 祂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洞穿阴谋的意味,“你这算盘珠子,打得我在‘渊影’深处都听见响了!” 祂向前微微倾身,斗篷下的暗影如同活物般涌动,“把这些‘东西’,无论香的臭的,都往你这‘门’里引……你到底想搅动哪一潭浑水?还是说……” 祂的狼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危险的寒光。

面对聆渊这近乎赤裸裸的指控和试探,漆黑面具之后,那双眼眸,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光芒中混杂着被看穿部分意图的凝重,但更多的,是如同看待蝼蚁妄议天机般的极致的、冰冷的不屑。

“呵……” 一声短促、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从黑面具下溢出。云阶缓缓抬起那只手臂,动作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但他却故意用一种极其随意、甚至带着点市井痞气的姿态,掸了掸自己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袖——仿佛要掸掉聆渊话语带来的“污秽”。

“我能打什么算盘?”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被规则强行冷却后的嘶哑低沉,但此刻却刻意带上了一种浮于表面的、近乎夸张的无辜和坦诚,听起来虚伪至极。

“我只是一个……” 他摊开双手,动作带着表演性质的无奈,“简简单单、童叟无欺的生意人!”

“规矩摆在这儿:门开着,有生意上门,我就做。**” 他指了指那扇金碧辉煌的巨门,语气斩钉截铁,“你觉得……” 他微微歪头,漆黑面具的眼孔后,那深渊漩涡带着一丝戏谑的恶意,锁定了聆渊燃烧的魂火,“……我会管对方是迷途的小鸟、小崽子,还是臭名昭著的‘贪婪’本身吗?” 他将聆渊点出的三个“访客”一一重复,语气轻佻,仿佛在谈论菜市场的萝卜白菜。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那股被压抑的暴戾再次如同冰锥般刺出,话语的矛头瞬间调转:

“倒是你……” 他向前踏出一步,虽然无法动用武力,但那纯粹的精神威压再次如同山岳般碾压过去!空气的温度骤降!

“……聆渊,或者说,唐渊?” 他刻意混淆着对方的名字,带着玩弄的恶意。

“顶着个狗脑袋,鼻子倒是挺灵……”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你和「轮回」的那些破事,你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吧?”

云阶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茶杯,他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聆渊开口道:

“既然来了,规矩你也知道。说吧这次要交易什么?”

聆渊眼睛稍眯,凑到云阶的耳边低声了几句。

云阶的表情从不屑变到震惊,“「规则」都死多久了,一点机会不给留吗?”

聆渊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契约」,我是真不想对付你,当初的事,我也感到很抱歉。但你被困在这可不是我们干的,两千多年了,你一点都不想报仇吗?”

“报仇?”云阶苦笑一声。“我报仇的前提是能离开这个地方,你看我逃得出去吗?再说了,我和「规则」是朋友,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揽我,生怕我不背叛是吧?”

聆渊用手敲着云阶的面具,“和「规则」是朋友的是他,不是你。同样的,也正因为你戴着这副面具,我才敢放心大胆地告诉你。我们有同样的目的,不是吗?”

云阶没有再说话,但周围却突然升起星光,构成了一幅密卷。

——

“白哥,白哥,醒醒”苏念白被王婉瑞的声音吵醒。

当苏恋白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这是‘拾暖之家’?我不是在‘万源之契’吗?”

王婉瑞拖着那条永远无法复原的伤腿,正费力地挪到苏念白床边。看到他眼皮颤动,呼吸变得规律,不再是昏迷时的死寂,她那张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稚气未脱却过早染上忧虑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小白哥?小白哥你醒啦?” 她的声音带着点雀跃,是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看到依赖的兄长好转时的欢喜。

然而,苏念白猛地坐起、那句仿佛浸透了千年寒冰又带着非人质询的“你是谁?”出口的瞬间——

王婉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大大的眼睛里,欢喜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茫然和受伤。她像一只被最信任的人突然呵斥的小兽,整个人都懵了。小白哥……不认识她了?这怎么可能?!他是把她从废墟里背出来的人,是省下口粮塞给她的人,是会在她因为腿疼偷偷哭时笨拙地讲冷笑话的人!兽潮夺走了她的腿,夺走了很多很多,但从来没夺走过小白哥看她的眼神——那种带着疲惫、却永远有她一份温热的眼神!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法理解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不是对“异常”或“失控”的成人式恐惧,而是最直接的孩子般的伤心和害怕——小白哥不要她了?这个念头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她心里。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腿伤,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微微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不是去拍别人,而是想抓住苏念白的胳膊,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不敢置信的颤抖:

“小……小白哥?是我啊!我是婉瑞!王婉瑞!你……” 她的话哽在喉咙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蹲在床边、一直好奇看着的瘦小男孩小猴,也被苏念白那陌生的眼神和冰冷的话吓到了。他看看泫然欲泣的王婉瑞,又看看眼神空洞的苏念白,小孩子的直觉让他感到了巨大的不安。他猛地跳起来,像只受惊的小猴子,带着哭音大喊:

“樊哥!樊哥!快来啊!小白哥不认识婉瑞姐了!小白哥不认识人了!” 他一边喊,一边就要往门外冲去搬救兵。在他简单的认知里,樊振东是力气最大、吃东西最厉害的哥哥,肯定能解决这可怕的事情!

“等等!”

苏念白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刚才那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质问,而是带着一种如梦初醒的急促和懊悔。他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一把捞住了小猴的后衣领,将他轻轻拽了回来。

小猴被他抓住,吓得一哆嗦,回头惊恐地看着他。

苏念白根本没去看小猴,他的目光死死锁在王婉瑞那张瞬间失去血色、写满受伤和恐惧的小脸上。胸腔里那颗崭新的、有力跳动的七彩心脏猛地一抽,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比任何物理伤害都要深刻!他怎么会……他怎么能……对着她问出“你是谁”?!

“婉瑞!” 他脱口而出,声音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确认和急切的安抚,仿佛要用这两个字把刚才那该死的三个字彻底砸碎!“是婉瑞!” 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对自己强调,也像是在向惊惶的女孩保证。

他松开小猴,甚至顾不上他,身体急切地前倾,双手下意识地就想抓住王婉瑞的肩膀,却在看到她眼中残留的惊悸时,硬生生停在半空,变成了一个无措的、想要靠近又怕再惊到她的姿势。

“我没事!” 他语速飞快,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恢复成她熟悉的模样,带着深深的歉意,“真的没事!婉瑞,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看着她蓄满泪水的眼睛,心揪得更紧了,“是哥的错!哥刚做了个……特别怪、特别真的梦,醒过来脑子还糊着,眼前都是花的,没看清是你!”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颗心脏有力地搏动着,提醒着他现实的重量。他必须立刻、马上驱散婉瑞眼中的恐惧。他掀开身上那床打着补丁的薄毯,动作虽然还有些虚浮,但异常坚决地下了床。他站直身体,甚至刻意在王婉瑞面前转了个圈,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扯出一个尽可能灿烂,虽然还有点苍白的笑容:

“你看!真没事!好着呢!” 他的目光扫过王婉瑞那条在刚才慌乱中似乎又隐隐作痛的伤腿,声音放得更柔,“刚才是不是吓到腿疼了?哥扶你坐下?”

然后,不等王婉瑞完全从巨大的情绪转折中缓过神,他立刻将目光转向角落里那个用废弃铁皮桶改造的简陋炉灶,以及旁边蔫巴巴的野菜根和一小块干硬的杂粮饼。他需要做点什么,用最熟悉、最日常的行动,把那个该死的噩梦和它带来的混乱彻底赶走,把“拾暖之家”的温暖和真实感拉回来!

他提高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夸张的轻松和干劲,仿佛刚才那令人心碎的一幕从未发生:

“好了好了,都是哥睡糊涂了!虚惊一场!” 他大步走向炉灶,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那些食物,语气斩钉截铁:

“走!做饭!”

他顿了顿,回头看向还愣在原地、小脸上泪痕未干、表情有些懵懂的王婉瑞,声音放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和补偿:

“婉瑞,帮哥看着点火候?你最细心了。”

“做饭”这两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炉膛里即将燃起的微弱火光,砧板上野菜被切开的轻微声响,锅里水将沸腾的咕嘟声……这些平凡到尘埃里的琐碎,才是他们对抗冰冷废墟、维系彼此为“家”的、最坚实的堡垒。

王婉瑞看着苏念白忙碌起来的、熟悉的背影,听着他和平常无异的、甚至带了点哄她意味的话,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抹掉眼泪。虽然心里还有点委屈和后怕,但小白哥还是小白哥……他认得她,他道歉了,他还要她帮忙做饭……这就够了。她拖着伤腿,慢慢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也挪到了炉灶边。

小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小白哥突然又“认识”人了,但感觉可怕的氛围消失了。他拍拍胸口,也凑过去帮忙搬小凳子。

只有苏念白自己知道,当他背对着他们,拿起那把缺口的小刀时,他的手心全是冷汗。胸腔里那颗强健有力的七彩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异常沉重,无声地烙印着那个绝非梦境的契约。但此刻,他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手中的野菜根上,集中在身边王婉瑞小心翼翼递过来的柴火上。

他必须忘记那扇门。至少现在,在这里,他只能是王婉瑞的小白哥,是“拾暖之家”那个会做饭的苏念白。

夜幕很快降临,一道道热菜被几人端上了桌,但仔细看去才会发现这些菜中并没有几道肉菜。

苏念白看向小猴:

“小猴去叫大伙开饭!”

接到指令的小猴真像猴子一样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陆陆续续,这院中便围满了人,除了朱奶奶,其他的都是小孩子,最大的一批也就是苏恋白他们七人了。

每个人都拿了一个小碗,就连樊振东也只拿了一个稍大一点的碗。

“开饭!”随着朱奶奶一声令下,所有人刷刷开始吃了起来,只是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动肉。

苏念白夹了一块肉放在朱奶奶的碗里,随后低下头,带有歉意开口:

“奶奶,真是抱歉,我……唉呦!”苏念白话还没说完,朱奶奶便从苏念白的头来了一下。

“吃饭时不要讲话!吃完了再说。”这句话如同一道命令,在空气中回荡着,让人不禁心生敬畏。苏念白听到后,微微一怔,随即便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食物上。

他的动作迅速,不一会儿,碗里的饭菜就被他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筷子,他满意地擦了擦嘴,然后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明天,你一个人先去向你王叔道谢,没有他,你早死了……”

苏念白点了点头:“我……唉呦!”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下。

“没礼貌!我还没说完!然后,带着婉瑞他们,去天灵武校。”

“天灵武校?”苏念白好奇地问道。

朱奶奶嗯了一下,随后解释道:

“妖兽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天灵武校提前招生,刚好你们的年龄也合适,去试试吧。”

“万一失败呢?”路西斯问道。

朱奶奶眼神变得深沉语气肯定道:“不会的!”

苏念白几人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由于第二天还有事,便早早地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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