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总是难过得像是往心尖扎麦芒:摸黑把两截高粱杆插进豁口陶碗,
青灰簌簌落在"东厨司命"的牌匾上。子时梆子响过三巡,北风卷着纸灰在巷口打旋,
守着的干娘才敢把当灶糖的高粱杆填进灶眼。但今时不同往日,
今年江河不仅给家里买了灶糖,还添置了不少点心果子。随着生活日渐宽裕,
再去赶集的时候,他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每过上两三天,
狗娃就开始屁股下边着火一样坐立不安,
来妮则是用新梳子把头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江河说:镇是上赶集了!
两个人才会消停下来跟着上路。元宝镇东头孙麻子的冰糖葫芦垛子还凝着霜花,
西街茶棚里已腾起龙须酥的甜雾。来妮的指尖掠过苏绣摊上颤巍巍的蝶须,
狗娃盯着铁匠铺里飞溅的火星挪不动步。他们揣着沉甸甸的铜钱袋却偏不急着花,
专爱挤在喷喷香的花生油锅前听驼背老丈说书,任爆米花炉子“嘭”地炸开满天欢喜。
回来时,手里不是拎着椒盐蚕豆,就是炸糕铺子的甜蜜饯儿。毕竟现在腰里有钱了,
即便不买什么东西,光是在集市上溜达一圈儿,感受那份热闹与喜庆,
也觉得眼下这日子都是香的。转眼间,时间来到了腊月二十六。
这是元宝镇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过了今儿个,镇上的大小店铺都会纷纷打烊关门,
让伙计们早早归家欢度新年。所以,这一天的集市比往常更为热闹非凡,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织成一幅妥妥的人间烟火图。三个人打元宝酒家门口过,
被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人叫住:“请问是不是皮家仡佬的苦根小哥?”看着躬身拱手的男人,
狗娃先从手推车上跳下来,小大人一样指着江河介绍:“我是狗娃,这是我苦根哥!











